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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山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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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悟七日谈(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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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 如果南方有雪,是否也是六出之状?

       天上纷纷扬扬地飘着鹅毛般的雪,地面是一派银妆素裹,北国的风光骤然转接到南方的土地。我不敢想象这样的情状发生在我的身边,我能否挨受得了。尽管骨子里想拥有一抔洁净的雪,也像北人一样在雪地玩耍,可当梦想接近逼真的时候,我的内心只是畏惧而已。

       我说过想在寒冷的冬天独自品茗,用炭炉烧水,而水则须是蠲的,可水到底如何蠲法却不曾算计过。当然最好是雪水了,将旧年的雪盛下密封了埋在地下,来春欲烹茶时再启封。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中对雪水的评价甚高,“煎茶煮粥,解热止渴”,许多诗人也咏过蠲雪烹茶之句,以为高雅的事。不过,这仅仅是我一个不现实的奢望而已。我从没接触过雪,更何谈蠲雪水了!

       但是,即使我的现实中有雪,却也是蠲不得的。因为现在的雪已受污染,不如以前的洁白无瑕了。倘若用了这样的雪去烹茶,非但污了茶叶和茶器,于身体更有害处。蠲雨水亦然。所以一味追求复古是行不通的,经典的或者是传统的、高雅的,一旦失去,却是强求不来了。于是,我只能再一次嘱托身居北国的朋友于想我时寄我一瓮雪,然后一笑而已。

       那么,蠲雪的器皿当然是瓮了。《红楼梦》妙玉用花瓮蠲雪,我也不清楚花瓮如何,小时候只在家里见过陶瓮,棕黑色的,表面摸起来光滑中突兀着一些粗糙的尖粒。倘或真能蠲水了,我也只有这样的陶瓮好使,不过总觉陶瓮的气味不佳,密封性不好,最终蠲出来的水只能是臭水。现在怕是找不到家里的陶瓮了,坏的坏,残的残,大概都堆在快倒塌的祖屋里,那里是一年中都不曾有一个人到过的。家里水缸则还在用,从其身上去凭吊陶瓮的灵魂。玉书煨、潮汕炉和陶瓮等退出历史舞台,这是一种必然,想来也无须唏嘘的了。

       去年的那场冬雪已经过去,那时候也忘不得啜一瓯热茶,则何惧严寒!但愿正在消融的雪能够给可怜的春茶带来甘冽的滋润。

       第六日,正当春暖花开之时,竟然希冀起南国的雪来,并悟得“物难细苛”的道理。

(注:本文为原创文章,如需转载,请注明出处!)



2008-02-29 10:58:32 |  浏览 (4921) |  收藏 |